在传统与革新之间:麦克法兰史学思想及其影响

鉴于辉格史学传统在中世纪英格兰政治史研究中的进步史观缺陷,通过对历史唯物主义、群体人物学等理路的借鉴,麦克法兰重构了“变态封建主义”概念,借此系统分析了中世纪的英格兰贵族阶层、社会政治秩序。这促成了西方学界对传统宪政史学的摒弃,以及对这种新范式的接受,进而对中世纪英格兰的政治史研究产生了深刻影响,尤其表现在十五世纪的英格兰和地方乡绅阶层得到应有重视。但麦氏的史学思想也存在诸如“对思想原则的忽视”“严重的史学碎片化倾向”“以国王为中心的史学观”等缺陷,并为后世学者所延续。随着史学理路的革新,卡彭特倡导的新宪政史应运而生。它要求重新审视中央机构的作用,同时从梅特兰的法律史传统中汲取营养。不过,新宪政史也是麦氏影响力的进一步彰显。

麦克法兰现代世界诞生论再思考

麦克法兰跨学科的训练使他兼具历史学和人类学的学术素养,既能沉潜于史料研究,又重视实地考察。英国作为独处欧陆之外的岛国,曾经引领世界的潮流,既给世界带来了奴役和苦难,又给世界带了巨大改变。麦克法兰的演讲延续了"从现实反推历史"的逻辑,以辉格史学的手法,从欧美国家处于强势地位的现实出发,不遗余力地挖掘英格兰文化的优秀传统,充满英格兰民族自信心。如果遇到矛盾之处,则用相对主义搪塞,这种偏狭逻辑在全球史的平等视角得到大力提倡的语境下无疑会引起更大争议。

审视现代世界诞生的两种维度再论

现代世界的起源和特征是近现代人文社会科学的中心问题。麦克法兰是众所周知的社会史学家,长于从微观视角结合人类学的手法,辅之以史料档案切入历史研究。麦克法兰把握历史的功力主要体现在见微知著,以小见大,对于现代世界的诞生这样宏大的问题,显然不是其强项。

“群体人物研究”的样本:西方史学界对中世纪晚期英国“北方贵族”的研究

“北方贵族”在中世纪晚期的英国历史上十分活跃,他们对国家政治以及地方社会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受到麦克法兰及其学说的影响,20世纪以来的西方史学界对“北方贵族”的研究趋势是逐渐去“辉格化”的过程,同时也出现了一些过于依赖研究人物群体关系和过于强调物质利益的“碎片化历史”的倾向,近年来这种倾向也被西方学者不断地反思和质疑,表明西方史学界对中 古英国史的研究仍在不断地批判和摸索中进行。

建构、突破与“回归”:晚期中世纪英国政治史书写范式的流变

近百年来,英国史学界对晚期中世纪英国政治史书写,经历了从"辉格范式"向"麦克法兰范式"的流变。"辉格范式"源于16世纪的"都铎历史叙事",在19世纪形成专业化的学术研究,但其"削足适履"式的"整体性"叙事仍不时为学人诟病。20世纪以来,麦克法兰开始从辨析"变态封建主义"概念入手,为破除辉格史学的学术偏见奠定了基础,开启了新一代学人阐述政治史的新理路。不过,"后麦克法兰"时代研究中所滥觞的历史叙事"碎片化"倾向,也引发了卡朋特等学者的忧虑。进入21世纪,"回归斯塔布斯"的呼吁即由此缘起。在"整体"与"碎片"的历史书写范式的不断碰撞与博弈中,这一领域的相关历史认识日益走向深入。

莫把“虫豸”作“虫豕”

《南方周末》2020年7月2日C24版刊载的《有致有节的古风》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互嵌式社会(Embedded,麦克法兰概念)把人们驯化成了‘下愚而上诈’的虫豕,怕死爱钱好面子,很难有清晰的天命与德性。”其中的“虫豕”应当更正为“虫豸”。“豸”始见于商代甲骨文,本指长脊兽,如猫、虎之类,引申为无脚的虫,体多长,如蚯蚓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