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焦虑与权术——“康熙历狱”中的三种心态

传教士入华在带来先进科技的同时,也引发了天主教和中国传统儒家价值观之间的激烈冲突。作为一次中西冲突的大爆发,"康熙历狱"折射出激进者、传统士大夫和统治者三类中国人的不同心态。无论是卫道者杨光先的全盘否定,传统士大夫焦虑心态下的西学中源,还是康熙皇帝基于权术的为我所用,他们的应对策略各不相同,却又在捍卫中华文化根源的共同利益上保持一致。

五世达赖喇嘛进京朝觐与康熙历狱的发生

顺治年间,满汉大臣围绕顺治是否应出京迎接前来朝觐的五世达赖喇嘛一事产生了激烈的论争。汤若望因宗教因素,同汉族大臣一道使用天象示警的办法成功阻止顺治出京迎接达赖,从而使满族大臣稳定边疆的希望部分落空,以致与索尼等满族大臣结怨。康熙三年,在厄特鲁蒙古侵扰内地的严峻形势下,索尼等辅政大臣要求五世达赖喇嘛惩治作乱之人但无果。当时汤若望是曾经反对五世达赖喇嘛进京且仍处于权力中心的唯一一人,此时杨光先状告汤若望谋叛清廷,最终引发了康熙历狱事件的发生。汤若望与辅政大臣之间的政治恩怨是引发康熙历狱的重要原因。

政治权力与天文管理——杨光先任职钦天监始末辨析

康熙历狱审讯过程中,因辅政大臣以为杨光先精通历法,清廷执意任命其为钦天监官员。杨光先上奏陈述其不知历数等理由,五次请辞无果,因而被迫任职。杨光先上任后,极力打压监内精习西洋历法之人,却无真正可依靠之人治历,以致在编制历日一事上出现重大争议。当康熙要求用测验的办法检验中西历法之优劣时,杨光先在测验中败北,黯然离职。杨光先不谙历法的事实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执政者处理此事的依据——主观臆断还是客观测验。清廷中央政权权力更迭成为决定杨光先命运的关键,而钦天监官生的命运亦在钦天监权力更迭中演绎同样的沉浮。清代政治体制中,政治权力决定天文管理的取向,权力执掌者认可的准则即是选择钦天监人员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