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高空抛坠物”侵权规则适用的三段证成——兼论《民法典》第1254条适用的司法范式

通过检视现行立法规范和实务适用逻辑,针对司法范式缺陷与适用困境,结合民法解释学,在大前提、小前提和结论三段结构中论证“高空抛坠物”侵权责任的法律适用,有助于提升司法裁判的可预期性。“小前提”系侵权案件事实,“大前提”系《民法典》第1254条之规定,“法律解释”系“大前提”和“小前提”之连结。将法律解释置于“大前提”和“小前提”之间,并推导“结论”的三段论证,有助正本溯源,统一类案之间法律适用。首先,由法律解释确定某法律规范是否适用;其次,通过法律解释规范“大前提”对“小前提”的理解和适用;最后,形成稳定的司法范式得出符合预期的“结论”。

高空抛物、坠物民事案件中公安机关的提前介入职责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对于高空抛物、坠物的民事责任有较为明确的规定和分配,特别是创设了国家公安机关对于高空抛物、坠物侵权的调查权,明确了公安机关对于高空抛物、坠物在不存在行政或者刑事违法的情况下仍需参与和介入,突破了过去高空抛物、坠物依靠私力救济的局限性。从高空抛物这一概念出发,探究民法典对于高空抛物、坠物民事责任的划分,深入探索该类案件中的公安机关提前介入机制。

《民法典》高空抛物规则价值意蕴与适用重塑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简称《民法典》)1254条“高空抛物规则”吸收了原《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简称《侵权责任法》)第87条“补偿责任”规则的同时,又以增加建筑物管理人安全保障义务与公安等机关介入条款,对原有的高空抛物规则作出了实质性变更,实际上放弃了先前《侵权责任法》在高空抛物问题上的强调救济功能的立场,转而追求社会总体利益的更大化以及矫正正义与分配正义的平衡实现。基于此,高空抛物规则的适用要点也需要根据其价值意蕴的改变而获重塑:明确补充责任在先、补偿责任在后的责任担当次序,同时拓展“补偿责任”规则细化的空间,并明确公安机关为解决民事纠纷介入调查与实施治安处罚、追究刑事责任的区分。

论建筑物抛掷物、坠落物致害道义补偿责任——兼论建筑物抛掷物、坠落物强制责任保险制度的建立

《侵权责任法》第87条规定的建筑物抛掷物、坠落物致害补偿责任的性质不是侵权责任,也不是公平责任,而是道义补偿责任。该道义补偿责任的适用范围,受到"建筑物"、"抛掷物"或者"坠落物"和"难以确定"三个方面的限制。其责任限制又主要通过抗辩举证、数额确定及责任分担来实现。另外,建议将该道义补偿责任纳入强制责任保险的范畴,并由法定责任主体通过物业费代为征收的方式予以缴纳。

《民法典》高空抛物坠物责任新增规则评述

《民法典》第1254条第2、3款规定的"情形"是指"难以确定具体侵权人的"情形。第1款第2句分号之后的"侵权人",应该理解为"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第1款标点符号使用存在瑕疵,第2句的"分号"应该改为"句号",而该句的"句号"则应该改为"分号"。物业服务企业"等"建筑物管理人应作限缩解释。公安等机关"查清责任人",既包括查清"具体侵权人",也可能经调查仍然未能确定具体侵权人,但查清了第1款规定的"补偿责任人"和第2款规定的"补充责任人"。"必要的安全保障措施"主要包括安全警示、宣传和教育措施,消除危险措施和高空抛物坠物来源监控措施三个方面,但作为信息积极提供义务的高空抛物坠物来源监控措施,不属于安全保障义务范围。建筑物管理人承担补充责任的情形,既包括经调查难以确定具体侵权人的情形,也包括能够确定具体侵权人,但具体侵权人逃逸或者无法完全承担赔偿责任的情形。在抛掷物致害情形下,补偿责任人的追偿权并不减少受害人向具体侵权人寻求赔偿的金额,以达到惩罚的目的。"补偿责任人"优先于"补充责任人"追偿,但劣后于受害人的赔偿请求权。

试论《侵权责任法》第87条的适用——以高校学生行为规范为例

《侵权责任法》第87条统一了高楼抛坠物损害责任,即由可能造成损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给予补偿。《侵权责任法》第87条还明确了该类侵权责任的适用原则,避免了司法实践适用上的混乱,使学校在对学生的教育管理中有了明确的法律规范加以适用,从而能更好地引导、预防、规范大学生(已成年)避免此类侵权行为的再度发生。

高空坠物中多元化保护救济受害人的反思

针对高空坠物中加害人不明时的困境,《侵权责任法》第87条为受害人提供了救济,其立法意图值得赞许,但细究之下并不符合法律逻辑。同情弱者和维护公共安全只是关于制度目的的解释,却不足以支撑其正当性。该条款采用的制度路径实质上是行为推定,但行为推定违反了法律的基本原理。有效解决这类问题或许要跳出侵权责任法,建立和完善多元化的救济途径。

高楼抛掷物致人损害民事责任分析——兼评《侵权责任法》第八十七条

近年来城市高楼抛掷物致人损害的侵权案件屡见不鲜。对这类侵权事件的处理有必要予以重视。在明确高楼抛掷物致人损害的概念和性质之后,进一步对于高楼抛掷物致人损害的责任进行分析。现行遵循侵权责任法八十七条来解决此类问题存在明显的缺陷,现就此提出完善现行法律救济途径和设立高楼抛掷物侵权救济基金的建议。

高空抛物侵权责任质疑——以连带责任制度为视角

连带责任制度,是《侵权责任法》将高空抛物行为定性为特殊侵权行为的重要依据。高空抛物侵权行为适用连带责任,在理论上缺乏正当性;在现实的利益权衡中,也不能实现利益均衡,不利于实现社会的公平和正义。高空抛物侵权行为属于一般侵权行为,应当适用《侵权责任法》中的一般规定,无须单独立法。

论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的法律责任——以《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五十四条规定为中心

高空抛物曾是我国社会和法学上关注的重要热点之一。2020年颁布的《民法典》没有使用高空抛物的范畴,而是使用“禁止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的表述。2021年3月《刑法修正案(十一)》中增加规定了高空抛物罪。高空抛物的含义范围比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的含义范围大。民法理论中通常使用的高空抛物并不能与刑法中的高空抛物等同,其含义在法律与法律之间、法律规定与法律事实之间、法律规定事实与社会生活事实之间并不完全吻合。高空抛物与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各自有不同特点,所适用的条件具有范围区别。物业服务企业的安全保障责任与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的责任也具有不同的法律事实根据。加强和完善对高空抛物恶行的综合治理,除刑事、民事法律责任外,还需要填补行政法律责任;另外民事责任上也需要更加深入细化,如可以由填补性赔偿增加至惩罚性赔偿,责任人范围上可由可能加害人拓展为直系亲属的连带责任。

高空坠物致人损害案件适用《侵权责任法》第八十七条的困境及出路

《侵权责任法》第87条有着内在和外在逻辑上的不足,同时也混淆了抛掷物与坠落物的区别。该条文的初衷是更好的救济受害人,然而在司法实践中该条的司法效果却不是很好,受害人拿到的往往是得不到执行的判决书。但是法官在司法实践中又没有拒绝适用法律的权利,为此,在高楼抛掷物、坠落案件中法官需要依职权调查取证,尽量避免该条文的适用,甚至可以降低可能加害人"自证清白"的证明标准。同时在以后的立法上,需要在在救济受害人和避免伤及无辜间寻求平衡,拓展其他渠道来救济受害人。

从高空抛物坠物侵权责任追究看物业服务企业的权利和义务

本文从《民法典》确认的物业服务企业承担的高空抛物、坠物侵权责任着手,对物业服务企业几项基本权利和义务的内容、物业服务企业受委托行使管理权的方式和程序做了讨论,认为,物业服务企业法定的权利和义务是它承担高空抛物、坠物侵权责任的法律依据和界限。对进一步完善高空抛物坠物侵权责任的立法做了建议。

高空抛坠物侵权诉讼中责任人调查结论的定位与适用

高空抛坠物侵权行为发生后,公安等机关需对具体侵权人和可能加害人的身份进行调查,由此形成责任人调查结论。在高空抛坠物侵权诉讼中,责任人调查结论并非是起诉证据而是作为一般诉讼证据在诉讼开始后提交。责任人调查结论是证明具体侵权人或可能加害人身份以及“经调查无法确定具体侵权人”等要件事实的法定证据。在证明规则上,若无相反证据,人民法院应直接推定责任人调查结论所载明的事实为真实。此外,相关当事人对责任人调查结论的形式证明力、实质证明力及相关程序性事项的异议及其处理规则亦需进一步作出明确规定。

高空抛物坠物中可能的加害人与物业的关系问题研究

高空抛物坠物事件中,物业作为安保义务人,承担与其过错相应的补充责任。《民法典》第1254条第2、3款所引第1款的“情形”,指的是发生高空抛物、坠物的情形。认定物业的过错,以界定物业服务企业的安保义务内容为前提,根据高空抛物或坠物的不同,物业的安保义务内容不尽相同,第三人的主观状态亦可根据抛物或坠物来推断。只有第三人为故意侵权的情况下,安保义务人才承担补充责任,并对第三人享有追偿权;若第三人为过失侵权,则安保义务人承担按份责任,并无追偿权。实际加害的第三人无法确定时,推定实际加害人主观故意,由可能的加害人承担补偿责任,物业服务企业承担违反安保义务的补充责任,可能的加害人与物业之间无相互追偿权。

高空抛坠物规则的评析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高空抛坠物规则在承继原有补偿理念的基础上明确了公安等有关机关和建筑物管理人的职责,弥补了原有规定的不足,能够全方位维护公共安全。在适用该规则的过程中还要注意相关问题:准确把握立法目的,防止过度援引和不当加重补偿责任人的负担;适当扩大致害物的范围,有生命的动物从高空坠落时同样严重危害他人人身财产安全,也应当被纳入致害物件的范围;对受害人的补偿应合理界定补偿责任的范围及责任承担方式;当建筑物管理人违反安全保障义务时,其不享有对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的追偿权,而应当各自按照一定的份额承担责任,以实现责任负担的均衡。

《民法典》高空抛物条款的适用

从规范的立法目的出发,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生效以来的实务案件,《民法典》第1254条高空抛物条款的适用主要有以下几个重点问题:该条款与第1253条物件保有人责任条款之间的适用关系;建筑物管理人安全保障义务的范围;公安机关侦查是否为该类案件的起诉前置程序。

论高空坠落的动物致人损害的法律适用——以三个相似案例为对象

《民法典》第1254条对高空坠物致人损害的问题做了一般规定,但当坠落的物体为饲养的宠物时,司法实践中存在以《民法典》第1245条饲养动物致人损害案来定性并适用法律的情形。如果该动物饲养人或管理人不明,更增加了法律责任认定的复杂性。坠落的宠物因为不满足“动物危险性”的要件,所以仍然应当以高空坠物案来认定;当饲养人或管理人不明时,可能的加害人承担补偿责任,物业管理人承担违反安全保障义务的补充责任,二者之间并非连带责任的关系。

论抛掷物、坠落物致损责任的限制适用——《侵权责任法》第87条的困境及其破解

《侵权责任法》第87条的适用对象仅限于归属不明的抛掷物或者坠落物致损案件,且该条的适用对象严格限于法律明确列举的范围,其他加害人不明的致损情形不得类推适用第87条的规定。第87条采取的法律技术系加害人推定,是一种最为极端的法律推定。加害人范围限于可能致害的建筑物使用人,即抛掷物或者坠落物的占有人,而不当然包括物业服务企业。第87条的责任在性质上仍然属于损害赔偿责任,但不应由建筑物使用人承担完全赔偿责任,而仅应承担部分赔偿责任。确定责任范围的依据是受害人负有通过购买意外伤害保险以规避自身风险的不真正义务。无论受害人是否实际购买意外保险,法官在确定损害赔偿范围时都应该在损害总额中扣减通常情况下可得的保险赔偿金,以求最大限度地降低第87条的负面影响。多数建筑物使用人承担责任的形态也应类推适用《侵权责任法》第12条,以按份责任为宜。

从《侵权责任法》第87条到《民法典》第1254条:“高空抛(坠)物”致人损害责任规则的进步

《侵权责任法》第87条一直是一个备受关注且存在较大争议的条文。《民法典》侵权责任编第1254条通过对从建筑物抛掷(坠落)物品侵权责任规则的利益再衡量,在结合我国现阶段社会实际情况和司法实践经验的基础上,采用行为规范与裁判规则相结合、多方参与的综合治理创新模式,强调法律条文的行为规范作用与裁判功能并重,设定物业服务企业的安全保障义务和相关责任以及公安机关的调查职责,力求在查清事实的基础上实现个案的公平正义,为此类纠纷的预防和处理提供了比较完善的规则。

民法典高空抛物致害责任规则的体系性解读:局限与克服

高空抛物致害责任自入法之日起即饱受批评,又因司法适用中存在一定漏洞而引发质疑。将高空抛物致害责任置于不确定加害人责任框架下进行体系性解读,有利于重新认识和评估立法上设定这一责任规则的正当性和局限性。不确定加害人责任既不符合固有侵权责任构成理论的预期,也未遵循传统诉讼理论在证明责任上的一贯立场,为了缓和其内在局限和避免发生泛用,须就不确定被告的范围、责任形式及举证负担等适用条件作出限制。立法上设定高空抛物致害责任规则时亦应注意其局限克服。我国民法典第1254条通过修正和完善其适用条件,深化了侵权责任法第87条确立的限制观念,具有明显的进步性。然而,民法典作为一部基本法,其规定难以包罗万象,高空抛物致害责任规则的适用漏洞仍需要通过司法解释、基于法官的个案经验进行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