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多”字構詞與肉食者

甲骨文“多”字作■。雖然學界公認“多从二肉”,但“多”爲數詞,迄無他議,所以商代多字構詞一般都以爲是集合名詞。筆者曾在《商代多伯多臣與肉食者》一文提出多伯、多臣等“多”字構詞可能類似春秋時代的肉食者。甲骨文从肉之字幾乎都與祭祀禮儀有關。卜辭多子、多尹的“多”可以爲“肉”字取代,説明“多”字確與“肉”有密切關係。我們推測“多”可能是“胙”的初文。先秦脤膰禮儀除了辨别親疏尊卑外,分胙應該是貴族攝取動物蛋白的重要來源。商代墓葬人骨同位素檢測所得數據與墓葬等級的高低確有正比關係,可爲佐證。考慮甲骨文“多”的造字本義以及分胙在辨别身份地位中的重要功能,我們認爲商代“多”字構詞之冠以“多”字,原意是彰顯分享祭肉者的身份,而不是職官親屬籠統的集合名詞。將“多”字構詞視爲表示身份地位的稱謂詞,可以解決“多”字構詞在許多卜辭中難以用集合名詞理解的特指現象,也有助於比較精準地研究商代職官親屬的等級制度。

夷方無敄與古越人名

晚商作册般甗銘“王宜夷方無敄咸王赏作册般貝用乍父己尊來册。”學界對其銘“宜”字含義以及銘文如何斷句的問題有不同見解,以致影響對該甗銘文反映史實真相的認知。考量“宜”及“無”二字在卜辭、金文的用例,“無敄”以及族徽“舉”見於無敄鼎的事實,筆者比較諸家論述,認爲所有相關資料均指向“無敄”是夷方首領的結論。作册般甗的形制大小與殷墟出土兩個盛有人頭骨的銅甗極爲相似。作册般甗記述時王以夷方無敄進行宜祭,該甗可能與處置作爲人牲的無敄有關。金文以“無”作人名詞頭的例子多達15位,其中如無需、無土等人物與東夷有關。《吴越春秋》記載越國君王有無餘、無壬、無顓、無强等諸人。基於古越語與侗台語、古泰語的聯繫,語言學家對古代吴越人名、地名的取名原意多有新見。夷方無敄取名所用的“無”字或與古越語作爲尊稱“無”的漢字記音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