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关医员的中医研究与《海关医报》的编纂(1871—1883)

19世纪中叶,西医因中国海关的设立在中国各条约口岸工作。这个机会让西医可以在中国各地观察和记载医案、传染病和卫生环境。也正是因为西医仍在摸索传染病的致病原因,所以许多海关医员是从“地方病”和“在地知识”的角度理解中国传染病和中医知识,并将中医学研究结合其临床经验为病患诊疗。在此背景下,海关医员中的德贞、立德、玛高温都留下了长期钻研中医典籍的记录。本文即梳理造册处、《中国海关出版品》和《海关医报》的互动,海关医员研究中医学的脉络和西医的细菌学说进入中国三者的关系,以窥探海关医员对中医研究和中西医交流的贡献。

从阿斯克勒庇俄斯到埃斯库拉庇乌斯:罗马的医学与医生

公元前3世纪初,从埃皮达鲁斯(Epidaure)出发的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épios)的蛇降落在罗马台伯岛。在这一传奇事件之后,岛上建立了一座神庙,供奉着此后以拉丁文埃斯库拉庇乌斯(Esculape)命名的神。这个故事标志着希腊医学和医生在罗马社会迅速占据主导地位的开始。就像技艺和科学一样,罗马开始了对希腊医学的文化适应过程,尽管形式不同,却是同一文化交融的一部分。仅举例而言,这一文化交融还建立了拉丁哲学或史诗。这种融合源于科学理性的希腊医学与罗马本土医学之间的相遇,罗马本土医学是由传统和经验药方组成的,往往带有迷信和巫术色彩,就像我们从老加图和老普林尼处所知道的那样。凯尔苏斯的《医术》证明了这一点,这是流传至今的第一部拉丁医学著作。这部专著与《希波克拉底文集》和盖伦的巨作构成了古代医学的三大巨作。在一种精巧的文学形式下,凯尔苏斯表现出与希腊模式背后的拉丁文学作品同样明显的意大利特色。紧接在凯尔苏斯之后,斯克利波尼乌斯·拉尔古斯的《药方》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如此。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拉丁医学文献打破了这种独特融合,一些作家几乎完全借鉴了老普林尼流传下来的民间药方,如马塞勒斯·恩丕里柯(Marcellus Empiricus)和加尔吉留斯·马尔古利斯(Gargilius Martialis);而另一些作家则完全遵循希腊医学传统,如卡修斯·菲利克斯(Cassius Felix)和塞利乌斯·奥雷利安努斯(Caelius Aurelianus)。

稿约

医疗社会史及相关领域研究的发端和发展有其内在深层的需要和逻辑,这种需要和逻辑既有学术性的,亦有社会性的,而近年随着"禽流感"、"埃博拉"、"寨卡病毒"、雾霾和其他非传统安全问题的纷至沓来,这种需要和逻辑越发彰显。基于这种需要和逻辑,上海大学文学院历史学系创办了《医疗社会史研究》(Journal of the Social History of Medicine and Health)集刊。该刊原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2019年起,改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每年6月和12月各出版一辑。

再识“卫生”:基于中国卫生史研究的思考

"卫生"是一个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词语,其本身也是现代文明的象征。从现代"卫生"的形成过程来看,卫生不仅具有西方社会所赋予的现代含义,还有中国传统社会自身所孕育的特性。换言之,卫生不单有现代性,还有传统性。目前的中国卫生史研究,不仅进一步剖析卫生现代性的内涵,而且开始考察现代卫生体系构建过程中的传统卫生因子与社会力量。同时,从史学研究的新视角对卫生现代性进行省思,批判近代卫生借"科学"之名控制人的身体及其拓展殖民权力的行为。由此可见,卫生已不再是此前人们所熟知的卫生,而是以新的面貌呈现在世人眼前。

明清生育隐喻下的女性病患

在现有针对中国古代妇女医疗史的研究中,生育向来是一个重要的议题。然而,受到材料的限制,人们虽然可以探索妇科医学和医者生育认知观历时性的变化,却不得不将女性病患作为客体,这导致从病患视角出发的研究十分有限。本文通过重新审视医学文本中对于女性病患的治疗建议,结合明清时期相关的医疗叙述发现“胎产优先论”的认知观对于女性病患及其家属的医疗决策和行为模式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在生育的隐喻作用下,一些疾病被自然而然地搁置和忽视了。与此同时,明清时期未被医疗审视的生育活动与这种隐喻共同作用,给女性病患获得有效的医疗救治造成了障碍。

稿约

医疗社会史及相关领域研究的发端和发展有其内在深层的需要和逻辑,这种需要和逻辑既有学术性的,亦有社会性的,而近年随着“禽流感”、“埃博拉”、“寨卡病毒”、雾霾和其他非传统安全问题的纷至沓来,这种需要和逻辑越发彰显。基于这种需要和逻辑,上海大学文学院历史系创办了《医疗社会史研究》(Journal of the Social History of Medicineand Health)集刊。该刊原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2019年起,改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每年6月和12月各出版一辑。

注释凡例

本刊注释一律采用每页单独排序的页下脚注。注释序号用①,②……标识。具体注释规范如下。(1)著作标注顺序:责任者与责任方式/文献题名/出版者/出版时间/页码。外文文献题名用斜体,出版地点后用英文冒号,其余各标注项目之间,用英文逗点隔开。

外国卫生组织与民国黄金十年的公共卫生实验——定县乡村保健系统与中央卫生设施实验处的江宁实验县(1928—1937)

本文探讨民国政府时期黄金十年的公卫发展的两大措施: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的定县乡村保健系统以及中央卫生设施实验处建立的江宁实验县。这两项公卫实验,在其各自的国际卫生组织资助者的引导下,实则遵循相同的原则:两者皆以实验之名,划定固定区域测试并且实行公共卫生措施。透过探讨定县与中央卫生设施实验处的关联、比较两者之间的差异,本文说明民国政府时期黄金十年的公共卫生发展以及外国卫生组织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战时英国的政府、工会和煤矿:开采中的健康与安全(1939～1945)

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英国政府集中精力在全国进行全面战争动员。增加煤炭生产对有效贯彻这一战争行动来说至关重要。A. R.格里芬(A. R. Griffin)和克里斯·威廉姆斯(Chris Williams)等历史学家主要从劳工史的角度考察了英国的煤田,大多忽视了政府增加生产和改善工人状况的举措。本文受到亚瑟·麦基弗和罗纳德·约翰逊对20世纪矿工的呼吸疾病所做的医学调查的启发,将利用英国政府和工会档案馆的一系列档案资料来撰写。虽然自工业革命以来矿工中就一直存在煤尘和呼吸疾病的问题,本文将揭示政府一心为备战而增加生产如何造成煤矿中职业健康被忽视的问题。文章将表明,虽然通过了措施和法律,但缺乏统一标准预防和控制这个国家的矿工粉尘问题,这意味着,为了增加生产支援战争,矿工的健康继续遭到忽视。实际上,政府决定为增加生产引入对工人的经济奖励,却忽视改善工作场所安全状况的措施,这本身就反映了他们对于矿工工作状况的回应和态度。本文将探索矿工工会和政府在这一问题上的关系。不过,尽管围绕这一主题的研究众多,工作场所的安全问题很大程度上并没有得到深入研究,直到战后年代也没有进行过详细的讨论。

上海小三线医疗卫生事业建设访谈——蒋征、姜庆五、萧天美、黄抗初访谈

上海小三线系上海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建设于安徽南部山区和浙江西部的一个以军工生产为主的综合性后方工业基地,它是上海政治和经济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际冷战背景下中共中央采取的重大应对举措之一,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

太平洋战争前后国民党军队营养状况与军事营养学的发展

现代营养学随西方医学而来,曾为中国的国家建设与民族健康希望所寄。下迨抗战军兴,原本以“富国”为目的而推展之营养学研究蜕变为新目标“强兵”而服务。尽管中国兵法明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然现实中士兵饮食之差却是自古皆然,历来难以得到官方的重视。抗战军兴之初,中国兵食粗劣的情况一如从前,迨1940年代在美国医疗援助与联合军事行动的加持下,军事营养学研究方在中国展开。唯国民政府此时持续困窘于征粮不足、后勤制度落后,加上国人体质与饮食习惯差异,军事营养研究之设计为符现实,逐渐从太平洋战争前主张之“最低所需营养量”转为“最适营养量”。尽管如此,国民政府治下之军事营养成果仍因战事局限与经济社会凋敝,无力于前线及后方全面实施。

医学与种族:20世纪加拿大的印第安人医院

20世纪30年代,曾被认为是“垂死种族”的加拿大土著人民,逐渐被描绘成对国民健康与卫生的疾病威胁。联邦印第安人健康服务局为原住民和因纽特人建立的用于种族隔离治疗的印第安人医院系统,是由二战后建立福利国家的同一官僚机构运作的。当加拿大政府源源不断地将公共资金投入非土著加拿大人的医院建设和医疗保健时,印第安人医院却资金缺乏、人手不足、人满为患。在设备简陋的建筑中,为患者提供护理的是缺乏必要培训和训练的护理人员。随着抗生素被引入结核病治疗和门诊护理成为常态,土著患者不仅被施以手术治疗,而且还可以住院数年。根据法律规定,土著病人必须接受医疗检查和治疗,如果他们违背医嘱离开医院,就会受到监禁的威胁。强制和医学实验是印第安人医院治疗的特点。尽管这些机构有许多缺点,但土著社区仍将医院理解为国家对原住民享有医疗保健权利的具体承认。但是,这一权利从过去到现在都一直受到加拿大政府的质疑。加拿大政府坚持认为,其对土著人民的医疗保健政策是基于人道主义或道德义务的,是可以随意改变的。

战争与医疗:克里米亚战争中的伦基伊医院

19世纪中期克里米亚战争中,因战场卫生状况的恶劣和医疗条件的不足,英国政府整合社会各界资源,在土耳其建立了“伦基伊医院”。医院经历了本土制造、实地勘察、战场搭建三个阶段,在既定规划下由不同行业的专业人士完成,具有人事组织架构完善、公共卫生环境良好、院内生活安排妥善等特点。伦基伊医院的兴起,是英国工业基础与制度建构双重因素推动的结果,体现了战争与医疗保障的互动作用。

热带地区的发热病——巴西的疾病、气候与医学叙事(1808—1870)

从1808年葡萄牙王室抵达里约热内卢到1851年巴西建立公共卫生中央联合机构,里约热内卢的医学精英所主导制定的健康议程历经数次变化。此外,从巴西沦为葡萄牙殖民地的最后几十年开始,到其逐步摆脱葡萄牙的统治并在独立后建立帝国医学研究院(Imperial Academy of Medicine,1835年)为止,里约热内卢的医学精英还首次对发热病进行了研究,旨在通过此举获得对当地医学知识和卫生话语的垄断权。

埃萨吉尔—金—阿普里与古代两河流域的医学传统

古代两河流域文明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文明之一,其留下不计其数的医学文献,不仅对后来的西方古典医学有重要影响,而且其许多内涵与外延至今仍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其中,巴比伦人埃萨吉尔—金—阿普里汇编的《诊断手册》(又名'萨基库'),将两河流域的医术与巫术'合二为一',建立了古代两河流域医学诊断与治疗的'二元'体系。

西方古代医学的巅峰:盖伦及其医学体系的建立

在生物医学、免疫疗法和纳米机器人学兴起之际,当代读者通过阅读2世纪希腊医生盖伦的著作,能够从中学到什么?本文通过研究盖伦在医学和哲学领域的双重训练和学说,并考察他从在帕加马担任角斗士的医生,到在罗马担任御医的从医生涯,试图了解盖伦如何通过其著作建立起一个全面的医学体系。在近15个世纪的漫长历史中,这一医学体系是东(今中东和近东地区)西方医学领域不可撼动的权威。

早期教会医院的日常运作与中西交往——以晚清汉口为中心

成立于19世纪中期的汉口普爱医院、仁济医院,是基督新教在华中最早建立的两座医院。本文以此为案例,探析近代早期教会医院的日常运作、社会关系与医疗视野下的中西交往。医院实行象征性的收费制度以维护秩序,就诊日程向弱势群体倾斜,开展诸多外科手术,吸引各个阶层的病人就诊。医院的地方影响力不断扩大,但未与官府或其他华人精英形成稳定联系,其运营的绝大部分资金由在汉外侨捐助。通过医院报告考察医疗传教士与地方民众的交往,可见华人对外国西医的"信任"与"偏见",背后隐藏着相对固定的逻辑。与同时期多数医疗传教士批判、鄙夷中医不同,普爱医院的施维善医生与当地中医、中药铺的往来交流,使中西医药知识获得双向传递。上述考察希望深化对晚清教会医院与医疗传教士的历史认知。

城市史视野下近代中国的死亡、死者和尸体管理——简评安克强《镰刀与城市:上海的死亡社会史研究》

法国中国城市史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安克强教授2016年出版了他的最新专著《镰刀与城市:上海的死亡社会史研究》(Scythe and the City:A Social History of Death in Shanghai)。本书不仅延续安克强一贯的实证风格,以及在量化和可视化方面探求历史细节的努力,而且在研究对象方面,聚焦于近代上海城市中普通人的死亡、死者和尸体管理,具体讨论城市背景下,死亡的形式和表达。

20世纪30年代以来日本采矿社区的尘肺病

尽管煤炭开采在日本极为重要,对矽肺作为一种职业病的历史性承认却发生在金属采矿中。在工业化早期,矿工们已经非常了解与粉尘相关的职业病;在日本的煤炭开采中,矽肺病和炭末沉着病(anthracosis)的知识首先由职业专家发展起来。由政府和该行业资助的国内研究和国际劳工组织制定的国际准则,其影响最终随着1955年对矽肺法的投票、1960年对尘肺病法的投票和因此产生的系统性筛查和补偿程序而结束。工会也在承认尘肺病为职业病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尤其是通过政治压力和签署尘肺病集体协议,但煤矿工人是社会地位很低的一个社会团体,在行业和国家强有力的专业知识面前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实际上,因为筛查和补偿程序主要建立在专业知识的基础上,与工人的经历部分脱节,煤炭开采中的尘肺病往往很少记录下来。不过,随着责任法律诉讼在20世纪70年代的产生,矿工团体努力恢复他们赢得公正补偿的社会公民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西塞罗《为克卢安提乌斯辩护》中关于“毒杀”案件的论述

毒杀行为在古罗马社会尤为常见。古代文献中记载了很多与暗杀和毒杀有关的代表性案例,罗马共和国晚期这一现象尤甚。因此,一些毒杀案也经常被诉诸法律——我们在西塞罗的许多演说词中不难看到,那些巧舌如簧的演说家们口若悬河地辩护的画面。演说家们为了影响法官、陪审员和观众的思想,尽显其能事。他们在辩护的过程中往往会糅合一些修辞学上的策略和一些法律方面的社会政治观点。西塞罗在《为克卢安提乌斯辩护》中就描述了其于公元前66年为奥卢斯·克卢安提乌斯·哈比提乌斯进行辩护一事。后者被指控毒杀继父老皮亚尼库斯,如果指控成立,将会被判处死刑。西塞罗在辩护过程中,通过对社会道德图景的描绘,反衬当事人母亲与继父品德败坏,他们几乎违反了罗马上层社会的所有社会政治准则与道德规范。西塞罗的辩护使人们对克氏的指控不成立。在西塞罗的辩护词中,也有多处对毒杀行为展开论证。本文试图运用修辞分析法剖析西塞罗对毒杀行为的描述:首先,通过列举数宗老欧氏所犯的毒杀案件,西塞罗勾勒出克氏继父老欧氏(及母亲萨西亚)的反面形象;其次,驳斥克氏毒杀老欧氏的这一控告;最后,希望通过本文,为大家展现西塞罗在毒杀案中是如何构建出当时罗马精英阶层的社会—政治框架的,且在辩护过程中为己所用的。本文试图展现共和末期的道德标准和社会运作模式,从而为我们更好地了解古代罗马社会提供一点新的思考。